柯丽思盯着橱窗里的红色高跟鞋很久很久了。

“怎么？想要吗？”和蔼的女人从店里走出来，对她说：“进来试试吧。试穿不用钱的。”女人的声音软软的，像一床摇篮把柯丽思晃呀晃呀荡进店里。

当她脆弱的脚骨碰到鞋子冰凉的内里，仿佛第一次接触水面的雨点，微微迟疑便完全溶化在契合的感动中。这双红鞋根本像为她而生。

“喜欢吗？舒服吗？”女人替她调整鞋子。红鞋面料那么薄韧，隔着那仿造皮革脚踵传来她掌心的温热。柯丽思突然有一种想法——鞋子终于找到了她的脚，如今它们再也不分离。

“走走看。”女人轻声唤着柯丽思。

柯丽思慢慢在镜子前展示穿上红鞋的脚，接着站起来，学着电视上优雅的舞者转了个圈。女人拍手呵呵笑。

她兴奋地多走了几步，随即想起自己不过是个买不起鞋子的可怜虫。无论多么适合，还是得把鞋子还给店主。一旦走出店门，自己仍旧只能隔着玻璃遥望金丝棉帛上骄傲的红鞋。

“不买吗？”女人有点失望。柯丽思抱歉地摇摇头，一边把鞋子脱下来。

怪了。

柯丽思试图将手指伸进鞋与脚的隙缝中，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摸不到。鞋子不只是合脚，事实上它已经完全长在柯丽思的脚上，成为第二层皮肤。柯丽思背脊升起一股寒意，她求助的眼神却只接触到女人兴奋而狂乱的表情。

柯丽思跌坐在地上，全身麻软。

“为什么要脱掉呢？真美。你看。真是完美的搭配，完美的作品啊……”女人抓住柯丽思的脚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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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览厅里摆满了设计师X珍藏的出色作品。人们穿梭其中，一面欣赏，不由得赞叹大师不愧为世上少有的鬼才。不同于其他专精一种鞋类的设计师，X没有不能制作的鞋子，只要你说得出口，X都能拿出最顶级的设计。

展览厅里有露趾的凉鞋，有金丝绣绸缎面的布鞋。有六寸细跟的优雅，也有大刀阔斧的粗犷。男的女的。大的小的。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。再也没有任何的鞋子比它们更完美，因为这些鞋子都已经衬上最合适的伴侣。

长的短的。黑的棕的黄的白的。多毛的少毛的有毛的无毛的——

漂亮的脚。